常年消失
个人bb流mypace严重
坑了的话会在文末放出剧情大纲(时间未定)也有可能过了好几年突然补完
wb号没了
文章被屏了一堆,泪了

|弹丸v3|《网》


◈酒庄少爷王X园丁最

◈个屁咧身份怎么可能就这么简单啊哈哈哈哈哈哈!

◈年龄操作有,私设有,OOC注意注意OOC!文笔渣注意

◈大量胡扯的东西莫细究,请不要带脑看。以及作者是个最厨所以很多想对最原做的事都带入了王马……好像把王马写成了亲吻狂魔…王马很会利用自己可爱这一点钓最原。





<1>


       “你就永远活在自己编织出来的谎言的网中吧。”

       留下冰冷而愤怒的斥责,身着一身水色长裙的女性拉开办公室的门,临走前狠狠地朝着办公桌的另一头劈过去一个眼刀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王马小吉坐在转椅上老老实实地接过那个眼刀,笑嘻嘻地看着自己的私人教师再一次被自己气走。他随手拿起水果盘里的橘子上下抛玩,直到这座古堡的走道里女性高跟鞋的声音彻底消失。

       “啊啊,这次好像有点做过头了,”王马把橘子放在鼻前,嗅着橘子的香气,自言自语道,“以后恐怕是不会来了吧。”


        阳光透过窗户照出了空气中的一缕飞尘,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窗前再一次打量这个父母留给自己的葡萄酒庄园——或者说是一座古堡。

       这个原型是一所遗迹古堡的酒庄四周环林,最近的一条公路与古堡地区的大门还隔着大片森林。黑灰色的古堡建筑并不宏伟,不过是个主人与仆人居住的地方,而古堡前的园庭面积却是古堡占地的好几倍。在王马的父母还在时,这个酒庄同时也作为一个旅游度假景点开放,每年的客流量相当大,作为旅游资源的额外收入也相当可观。但王马继承酒庄后第一件事就是向当地的旅游局申请了取消作为景点的资格,还在原本通往酒庄的唯一小道上种植了成树,使这个酒庄几乎与外界隔绝。

       “随随便便让别人进入自己的领地真是让人讨厌啊,就像你难道希望外人进到你的卧室还在里面吃喝玩乐吗?”王马对着那些自称是亲戚其实是想趁火打劫的陌生人一本正经地解释。


       不过其实只是不想让某些蠢货来去自如罢了。王马趴在窗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

       一阵香甜的花香自下而上飘来,撩动了王马百无聊赖的心。王马撑起身体向窗外伸,看到一个戴着帽子的青年正蹲在园庭角落的花坛前,拿着笔在硬皮本记录着什么。

       青年穿着单薄的墨绿色内衫,黑色的西装马甲勾勒出他清瘦的腰身,暗色的猎裤和马丁靴给人利落矫健感,像是一位外出游玩的贵家少爷。但就是这样一个少爷打扮的人却毫不介意肮脏地伸手拨弄花坛里的泥土,还放在鼻下辨识气味,用手腕抹掉在这个快入冬的天气里出的汗。

       “嘻,”王马情不自禁地吹了声口哨,轻吻着手中的橘子,“找到你啦。”

       然后毫不犹豫地扔掉了橘子跑出了古堡。


       “花好香啊!”王马蹑手蹑脚地从后面靠近青年,哗地一声扑到青年的后背上揽住青年的脖子,“柊不是冬天花期吗,怎么现在就开花了?”

       “呜哇!少、少爷?!”青年在惊讶中差点因为来自后面的冲击向前栽过去,他堪堪向后看了一眼,想把自家少爷扯下来又碍于手脏不敢乱动,“我也不清楚,所以想统计一下已经开花的数量,调查是怎么回事。”

       “诶——你也不知道啊。不过无所谓啦,反正肯定是因为你照料地好!让你当园丁果然没错!”王马把头埋进青年的颈窝,边蹭边发出埋怨的声音,“还有啊,不是说了不要叫少爷吗,小柊一就这么不想喊我的名字吗?”

       “那样很没有礼貌……”青年小声辩解了一下,从侧面看见王马越来越怨念的眼神后叹了口气改口,“好吧,王马君。”

       “为什么还是姓!这样不就和刚进学校的新同学关系一样了!”王马在青年颈上轻轻咬了一口,满意地看着那个牙印,不依不挠道,“那我也只叫小柊一的姓咯!小西原!”

       “好,好,先从我的背上下来吧。”被称做西原柊一的青年似乎完全不介意王马刚刚的举动,面不改色地继续拨弄泥土。

       “小西原一点反应也没有,真无趣。要是再慌乱一些就好了。”王马无视西原的话依旧趴在他的背上。

       “知道我不会慌乱了就不要再做这些小动作了。比起这个……”西原用笔的圆端戳了戳王马的额头,“刚刚我看到白银小姐又气冲冲地离开了,这个时间你不是应该好好上课的吗,又把她气走了?”

       “不是我的错哦,是她自己走的,好像是收到了男朋友的分手短信什么的。”王马眼都没眨一下端出一份热腾腾的谎话。

       “喔是吗,”深知王马本性的青年已经放弃了去追究是真是假,心不在焉地道,“那你没有其他事忙了吗,前几天你不是说和几个合作商在谈些什么?”

       “那些人啊…就是想占便宜,我这么小也争不过他们,就让他们得利好啦。”王马忽略掉记忆中那些人黑着脸签完自己给他们设下无数陷阱的合约然后摔笔走人的画面,悄悄地转移话题,“小西原穿了我给你选的衣服呢。”

       “不是因为你把其他衣服拿走了吗,”西原的眉心抽动了一下,“托这个的福为了防止衣服变脏我的工作效率也非常低。”

       “我给你选了很多套你可以换洗用。”

       “所以我的意思是能不能把园丁的工作服给我?”

       “那件土黄色的围裙服?我已经扔进搅碎机了。”王马仰着头回想了一下。

       “……这是谎话。”西原冷静地判断。

       “所以小西原也应该明白我不会让你穿那件和你一点也不搭的工作服的,”王马从西原的背上离开,拉起西原握着笔的手示意他站起来跟着自己走,“陪我去葡萄田里看看吧,小西原有看过我的葡萄田吗?”

       “没有,我以为外人不被允许进入葡萄田……”西原跟着王马的动作,发现王马真的在拉着自己向古堡后走去不禁有些手无足措,“等、等等啊王马君!我只是个园丁可以进葡萄田吗?”

       “为什么不可以,只是葡萄田而已,原来酒庄对外开放的时候葡萄田不知道要被多少人踩,”王马停下脚步,回头深深地看了西原一眼,“小西原真讨厌啊,都这么久了我对你的意图你还不清楚吗,你觉得自己还'只是个园丁'?”

       “……”西原被噎了一下,把头扭到另一边,脸隐藏在帽子的阴影下让人看不清表情。

       “にしし,”王马意义不明地笑了笑,重新迈开了步子,“走吧。”


       两人逐渐走向了古堡的阴影背后,从不知名处飘来的阴风让西原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感受到了西原身体颤抖的王马握紧了西原的手,侧过头轻轻问:“很冷吗?”西原摇了摇头。

       古堡后是一座宏伟的石壁,像是一座巨大的假山,而葡萄田就卡在古堡与石壁的中间。阳光紧贴着古堡的高峰划过阴影,笔直地照射在高耸的的葡萄田温室棚上,透明的玻璃被厚厚的雾气覆盖,从外面看除了套在葡萄藤的果实上隐约的袋子影子其他什么也看不到。

       王马走到温室棚入口前,快速地输入了一串密码,温室棚的锁撤掉了保护措施显露在两人面前。王马掏出钥匙想单手打开锁,却怎么也不成功,只好不情不愿地松开西原的手再一手举着锁一手拿着钥匙开门。

       温室棚中的葡萄藤一行一列整齐地排布着,人工修剪的痕迹十分明显,顶部有一个较强的光源,四周还有蒸腾着的白气。说不定那是葡萄汁的蒸气——西原异想天开地想着。

       “Cabernet Sauvignon、Merlot,”西原看着葡萄藤前的标牌轻轻念出声,“赤霞珠和梅乐辄,都是红葡萄酒的品种呢。”

       “我家世代只酿红葡萄酒嘛,”王马凑上来抱住西原的手臂,笑地像是求表扬的小狗,“这两个品种的有效积温还差个一百多度呢,为了节约种植空间我可是翻了好大一番功夫设计解决方案。”

       “是吗…抱歉,我不是很懂这些。不过王马君真厉害啊,这么年轻就会这么多,”西原看着王马又蹲在葡萄藤外围翻看叶片,问道,“这么早就不得不担负起世家的责任,很辛苦吧。”

       “不辛苦是不可能,但这是我迟早要接手的,辛不辛苦都无所谓,”王马放下藤叶站起来拍拍手,反问西原,“小西原不也自己一个人出来找工作,很危险哦。”

       “危险?”西原不知道为什么话题又到自己身上来。

       “小西原知道自己长得很像女孩子吗?”

       “唔,你说这个…”西原莫名感觉心虚地摸了摸脸,“只有刚开始找工作比较麻烦,我记得接第一份工作时还被人因此侮辱过。”

       “哦?侮辱?你什么反应?”王马似乎来了兴致,好奇地瞪大眼,脸上满是属于孩子的天真。

       “想揍他们。不过在我动手前我的搭档……朋友已经踢碎了他们的膝盖骨。”西原耸了耸肩。

       “にしし,真是暴力,”王马开心地笑出声,“那你那位朋友呢?”

       “已经联系不到她了,现在突然提起来还挺想念她的。”西原波澜不惊道。

       “好可惜,我还想去拜访一下这位暴力的前辈学习一下呢。”

       “不要学奇怪的东西啊。而且她打完人后可是有好好赔礼道歉的,讲清道理后一直弯腰鞠躬到那几个人都不好意思追究。”

        “呜哇繁文缛节真是多,怪不得小西原的礼节意识这么强。”王马啧了一下嘴。

       “是王马君你的礼节意识太弱了。都是在国外长大的为什么对母国文化认识深浅差别这么大,”西原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王马君或许可以请一个新的老师学学母国文化内容了。”

       “哦哦这个好,我正准备练书道呢,”王马捶了一下手心,然后又蔫道,“而且小西原你刚刚的态度很不敬哦。”

       “可能是因为都进到葡萄田这种酒庄的私人地方所以不小心放松了,”西原顿了一下,又问,“我进来真的好吗,如果被酒庄的其他管理人看到了怎么办?”

       “这个酒庄是我一个人的,哪里来的其他管理人,”王马瘪瘪嘴,“而且葡萄田算什么私人地域,非要说的话酒窖还差不多。对了,等有时间我带你去酒窖看看吧。”

      “诶……”西原思索着怎么拒绝这个邀请。

      “就这么决定啦!”王马从葡萄藤上摘下一个赤霞珠剥开放进嘴里扭头问,“小西原要尝尝这里的葡萄吗?”

       “可以吗?”西原愣了一下点头,“十分感谢。”

       在西原的声音落下的一刹那,西原感到一股力量拽住他的衣领向前,他勉强稳住脚步还没发出声音却发觉自己的嘴上多了一片温热,一个凉甜的圆球被推入自己的口中。

       两人分开,王马笑着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西原后知后觉地咬了一口嘴里的葡萄。

       “过几天我带你去酒窖哦。”王马把一串钥匙塞给了西原,不等西原反应就率先跑出了温室棚。

       “……”西原表情复杂地站在原地,低头看着钥匙串上每把钥匙上的标签。


       这是整个古堡里所有房间的钥匙。



<0>

「我会告诉你们那个人的真实身份和藏身的地方。」

「我只有一个要求,没收他的全部财产!把他的罪行昭告于世界!给他实施最严酷的刑罚!!」

「他是害死我女儿的凶手!!」

「我要让他身败名裂!!」

「我要让他无颜苟活于世!!」


『最……原,最原……你一定要…看、看清楚…真相,看清真相后,再去……』



<2>

       凌晨六点,已是秋末的天气,窗外还是一片漆黑,远处传来不知是森林中什么动物的尖鸣,树叶的摩挲声和风声仿佛化为了实物在空中游荡,被彩窗阻挡在室外。

       最原终一双手撑在洗面池前,头发滴落着刚刚埋进水池沾上的水珠。他死死地盯住镜子中的自己,大脑却还没有从那个关于自首的犯人吐露出的关于“某个人”的情报和自己的第一个搭档浑身伤痕在鲜血淋漓中对自己说的最后的话的梦中恢复。

       “最原终一,冷静下来,现在没有给你沉溺于噩梦的时间。”他轻轻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念道,然后抚着左手的脉搏,确认自己的心跳和呼吸频率恢复正常后再一次打量镜中的自己。

       没有黑眼圈,眼中没有红血丝,脸色正常,除了刚睡醒头发乱糟糟外一切都正常。

       确认了自己的状态后最原决定早上冲个冷水澡。


       来到波尔多佩萨克地区已两个月有余,ICPO预定的三个月潜伏期快接近尾声,但自己仍一无所得。


       最原在冷水中条理清晰地整理过去现在与未来。


       从充满怨恨的自首犯嘴里得到情报后,ICPO高层犹豫了很久不知道选什么人潜入获取证据并制服此人。


       一开始通知发到最原手上时,最原以“自己只是受ICPO雇佣的侦探,是自由身”为由拒绝。但自己亦兄亦父的好友百田亲自找上门,声情并茂反反复复地告诉自己“那个人诡谲的情报网掌控了ICPO大量人员的名单,现在符合未暴露过身份的人员只有两个,一个是你,一个是……”,说到这里,百田挤眉弄眼地示意最原朝自己身后看,春川浑身冒着仿佛能实体化的黑色气场眼睛死死地盯着屋中两人,最原感觉自己随时会被这位前杀手一刀毙命。

       最原屈服了,只是在签字前告诉百田,自己只会根据真相行动,百田也自然是乐不可支地连连点头。


       于是化名“西原柊一”来到这个酒庄应聘园丁,原以为这个与外界隔绝的酒庄会对新来的人严加搜查,却没想到自己轻轻松松就被接纳了。


       见到酒庄主人——王马小吉时,一方面震惊居然是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的孩子——虽然他在最原提出疑问后撅着嘴称自己已经成年了,现在想想那可能是他的第一个谎言;另一方面则疑惑王马小吉看到自己时的反应。

       那个表情令最原记忆犹新,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硬要比喻的话大概类似于“与一群男士朝夕相处呆了一个星期处理事务脱离苦海时发现梦野和安吉正在等着自己”的转子或“被派到边远地区出差下飞机后收到了来自姐姐的拥抱”的真宫寺的表情。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王马小吉得到了什么让他满足的东西?


       带着疑问,最原开始了小心翼翼的潜伏生活。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王马对他的兴趣超出了他的想象,他所受到的偏爱——虽然很不想用这个词但的确没有更适合的形容——让他无法忽视王马对自己的动作与其中的含义。

       最原自然不会自恋地认为王马真的对自己动心,暂且不论他未成年,仅凭他在ICPO的统计档案里的记录就足够引起最原的警觉、要从至少三个角度考虑王马的每一个行为的含义。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王马是打算塑造一个弱点。

       既然是塑造一个弱点,就证明他有了真正的弱点,为了掩盖这一事实王马才会试图塑造一个突破口。当他的敌人看到王马对自己的亲近,势必会先钳制住自己来威胁王马,而当发生这种事时王马就可以安然脱身,也就是说,王马在制造一个弃子。

       这样想后最原的眼前就明朗了许多,对于王马的“偏爱”也就多了一份心安理得感。毕竟他完全不介意被塑造为弃子,相反若王马以此为目的假装亲近自己,这对自己反倒是一个侦查他的好机会。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最原还是感到哪里不对。


       王马对他的宽容,王马给予他的权限,是不是太大了些?


       最原从浴室出来,拿毛巾胡乱擦着头发,盯着那串钥匙有些迷茫。


       他也怀疑过自己的身份是不是早已暴露,但无论是不是那样,即使古堡内的房间都不重要,随意将钥匙给别人也不是什么正常的事。联系一下这两个月自己从监控器查到的所有进出记录、古堡内电器使用更换情况、网路链接情况,最原可以初步断定这两个月王马没有和外面的任何可疑人士有过往来。而王马的生活规律和仆人的反应则表明王马这十几年来都是这样的生活,简直简洁明了到令人生疑。

       难道这个地方不是基地或藏身地吗?这么怀疑的最原在王马给他开门的情况下光明正大地进入了档案室发现王马除了这一处外在几个度假岛也有私人土地,但那些都是他的父母购置他单纯继承的,而从这个地方的线路地址查询出的王马的明暗账户收支和那些度假岛的人员流动记录可以判断他从未去过那几个度假岛,每年也只是付付房屋土地的修缮费,搞不好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继承了几块土地。


       与外界没有来往,没有同伙,也没有行为记录,ICPO档案中那些辉煌的事迹他是怎么完成的?


        难道王马其实并不是我们在找的那个罪大恶极的人?


       出于心中的怨恨,最原本能地想忽视这个会让自己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付诸流水的结论,但自己曾经的搭档对自己“看清真相”的告诫却逼迫着他不得不正视这个可能性。


       啊,好烦。

       最原把毛巾甩在床头,仰面躺倒在床上。窗外太阳初升,细微的光柱点落在最原屋内的毛毯上。

       “话说王马好像说今天带我去酒窖…几点见面来着…”最原闭着眼睛喃喃着回忆,“好像是上午吧……”

       “但是为什么突然这么困,”最原闭着眼打了个哈欠,“不行,不能爽约。数三个数起来吧。”

       “一、”

       “二、”

       “三。”

       “………”

       “……”

       “…”

       均匀的呼吸声在屋中弥漫。


       一不小心就打盹了几个小时,等完成每天的基本工作简单梳理后,已是接近黄昏。

       最原本想去王马的办公室找他道歉,却没想到拉开自己的屋门时王马已经站在外面等候多时。

       “小西原真坏啊,在我的古堡里也敢爽我的约,”王马扑进最原的怀里,脸在最原的胸上来回磨蹭,发出撒娇一样蜜糖般的声音,“仗着我对你的宠爱就敢这么嚣张吗。”

       “……抱歉。”最原想来想去只能这么应答。

       “にしし,我可没有怪你的意思哦,”王马抱紧最原深吸了一口气后握住最原的手,“走吧我带你去酒窖。今天我等了你一个小时你都没过来,让我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呢。”

       “……真的很抱歉,我莫名睡过头了。醒来后发现每天的基本记录没做,就擅自先去工作了,”最原不好意思地解释,“让王马君久等了真的很抱歉。是说王马君一直在那里等吗?”

       “没有哦,等到中午后发现小西原真的不过来了就回办公室学书道了,练了一下午。”

       “哦……等等所以你把你的新老师晾了一上午?”最原顿了一下回想了一下王马的话,“咦你还真去学书道了?”

       “那可是我和小西原聊天一起决定的,当然要学啦,”王马领着最原走完最后一层台阶,拿起石台上的两个煤油灯点燃,把其中一个递给最原,打开最后一扇木门,“虽然里面有装照明灯,但果然还是拿煤油灯比较有氛围啊。”

       最原点点头,举起煤油灯照亮地窖,是典型的洛可可装修风格,木质的棕色和暗金色充斥着视野,通过一些半开的拱形门可以看到里面堆满的酒桶与酒架。

       但最吸引最原注意的还是酒窖的过道,过道的墙上和空余的地方摆满了收藏品,名画、手抄的经书、上个世纪的老虎机,甚至还有一套中世纪骑士盔甲立在一个拱形门右侧。


       王马拿着平板电脑翻查每一个酒窖的记录,看到最原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通道上的杂物不禁笑了:“这些似乎都是我父母的收藏,小西原喜欢吗?”

       “嗯、嗯?”最原反应慢了一拍,不好意思地笑笑,“感觉很稀奇而已,你看过一部电影叫《V字仇杀队》吗?里面的主角V先生的住所,也是类似于地窖的地方摆满了收藏品呢。”

       “哦?小西原也会去看电影?”王马似乎选定了房间,打开了那个骑士盔甲守护的拱形门。

       “是朋友拉着我一起看的。”最原静静地看着王马挨个掀开用木板装饰的钢桶,不咸不淡地道。

       “朋友?之前踢碎了膝盖骨的那个?”王马头也不抬道。

       “是啊。”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最原轻轻笑出声。

       “诶……”听到了最原笑声的王马抬起头,歪歪头问道,“是个怎样的人呢?”

       “怎样的人……”最原愣了一下,犹豫着回答,“一个…温柔、乐观、坚强又积极的女孩子。”

       “……”王马沉默了一下又低下头挑选,闷声道,“那部电影讲的什么?好看吗?”

       “大概就是一个从始至终戴着面具的革命者掀起反独裁革命的故事,”最原捂着嘴回忆,“好看…吧,打分挺高的。不过我很喜欢里面的一句台词,”最原停了一下,紧紧地盯住王马,不放过他的任何一个动作细节,“'艺术家用谎言揭露真相,而政治家则用谎言掩盖真相。'”

       “哈哈哈,听起来很有趣呢,我也想去看看了,”王马抬头朝着最原wink,“那小西原是什么人呢?艺术家还是政治家?”

       “我只是一个园丁而已,”最原轻轻摇头笑了笑,看见王马拿出了酒勺后走到他旁边,“嘛,虽然我什么都不是,不过王马君的话,果然是'政治家'吧?”


       闻言,王马的身体剧烈颤抖了一下,脸色苍白,酒勺也差点掉进钢桶。


       “…王马君?”最原吃惊,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没想到王马的反应这么大。

       “……没事,”王马摇摇头,眼睛向屋子的角落里瞟,沉默了一会儿后带着干哑的嗓音道,“我的父母似乎生前是政治家,酒庄只是他们的副业,基本都是交给亲信打理的。”

        “……这样,啊。”最原轻轻皱了皱眉,关于王马的父母哪怕是ICPO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资料,没想到在此时王马却说了出来。


       怎么没带录音笔过来啊。最原在心中扼腕。


      “父母的死肯定不寻常我是知道的,但父母生前的亲信则在私下议论说父母死于政难。最可笑的是,我头一天偷听到这些亲信的窃窃私语,第二天就收到了这些人的讣告,”王马放下酒勺,双手捂住了脸,声音中充满无助,以往一直翘起的紫色发梢也无精打采地垂了下去,“政界真的太险恶了,我想我永远都不会踏入政界。我恨那里。”

       “……抱歉,让你想起了这些往事。”最原真心实意地道歉。看着身边孩子的身体微微轻颤,仿佛是在呜咽,最原心中一动。

       早早继承家业使这孩子即使外在行为言谈仍然天真烂漫,但成熟的处世态度和诡异莫测气质却常常让人忽视他的年龄。


       无论他是不是ICPO要追捕的人,作为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经历的事都太过沉重了。


       最原情不自禁地举起手想拍拍王马的肩以示安慰。


       “……にしし、”

       在最原的手放在王马的肩上前王马突然发出了诡异的笑声并缓缓抬起头,然后最原看到了王马满是笑意的脸。


       “小西原相信了吗?哈哈,大成功!”

       “王、王马君?”最原有点懵。

       “小西原还是那么好骗呢,”王马举起手抚上最原的脸,“我可不知道我父母是什么啦。即使在他们生前我和他们见面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我对他们的了解仅限于这个酒庄。至于他们的死因,即使不寻常也和我没关系,虽然很没良心但我的确对他们没什么感情,替他们照顾好他们的产业也算是我尽孝了。”

       “……就、就算是这样,拿父母来骗人也太过分了!”最原把脸扭到一边,有些恼火,刚刚居然真的觉得王马可怜的自己真是脑子喂百田了。

       “好啦好啦,我道歉,小西原还不明白我是什么性格吗,”王马拿起酒勺盛了一份消完毒的红葡萄酒,“小西原也来尝尝嘛。”

       “喔,好,”最原犹豫了一下答应,看见王马准备自己先尝一口不禁出声,“等等,王马君到了喝酒的法定年龄了吗…”

       “当然,小西原忘了我说过我已经成年了吗。”王马义正严辞道。

       “……算了。”最原揉揉眉心。毕竟王马早早继承了酒庄,估计从小就会喝酒了吧,希望自己这不算纵容未成年人犯法。

       “小西原尝尝。”王马把盛满酒的酒勺递给最原。

       “谢谢。”最原接过酒勺一饮而尽。

       紧紧盯住最原动作的王马在最原吞进酒勺里最后一滴酒的时候突然出声:“啊,这勺好像是没消毒的。”

       “?!!??!”最原的眼睛猛地一瞪,赶紧把准备吞咽的葡萄酒憋回口腔。

       “啊糟糕了,这是我的错,怎么办才能补救呢?”王马慢慢靠近最原,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道,“对了,人的唾液也有消毒作用对吧?”

       “……”最原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本能地退后了一步,眼睛四处瞟看有没有可以吐东西的地方。

       果然,在最原准备挪开脚步跑的时候王马故技重施,拽过最原的领带吻上最原。

       最原的眼瞳一缩,手无足措地承受着王马的行为,甚至还担忧王马会摔倒而扶着王马。虽然一直以来接受王马的亲吻已经成了日常,但吻唇也基本只限于贴在一起,像现在这样还是第一次。

       口中葡萄酒没有什么甜味,只有木质的醇厚弥漫,王马温热的舌头胡乱地搅着酒,时不时舔遍口腔的上壁,湿润感与醇香混合在一起冲击着鼻腔,最原的大脑几乎成了一片空白。


       原来王马的酒庄酿的是干红啊。最原不着边际地想。


       两人分开时,紫红色的长丝挂在了最原的唇边和王马的衣服上。王马带着心满意足的笑舔干净最原的唇,最原沉默着接受王马最后的亲吻。

       “王马君,刚刚你说那勺酒没消毒,是谎话吧?”等待了许久发现王马还不停止亲吻的最原忍不住出声打断。

       “是啊,那又怎么样?”仿佛是看穿了最原的意图,王马故意在最原唇上留下两圈牙印。

       “……”最原搜肠刮肚想怎么回答。

       “啊啊,衣服都脏了呢,我一会儿还要去察一批运过来的葡萄呢,”王马突然起身离开,为难地揪了揪自己的衣服,然后把平板电脑塞进最原怀里,“小西原去帮我验收吧,核对一下数量就好了,资料都在电脑里,密码是你名字的缩写。”

       “咦、咦??”最原不知道该惊讶于哪一点,只好跟着离开酒窖,“好吧,我知道了。”

       “一定要查清楚数量哦,不能漏一点。”

       “知道啦。不过这个给我真的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呢?”

       “……好吧。”



<3>

       “终一,听得清楚吗。”

       “可以的,百田。但你确定这条线路不会被切入吗?”

       “当然,我百田的选择你还不放心吗?”

       “不,只是光明正大地以PSTN分支做遮蔽联络实在是太危险……”

       “最威胁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终一你就不要多虑了!”

       “哦……”最原按揉着太阳穴,一晚上忙于搜查资料让他的精神疲惫到了极点,可是百田突然的联络代表着一定出了什么事又让他不得不提起精神应对。

       “切入正题吧终一,你找到了那家伙的漏洞了吗。”百田的声音凝重了起来。

       “是说证据吗,还没有,”最原翻着自己随手记的笔记打算仔细说给百田听,“不如说比起找证明王马小吉是那个凶犯的证据我反而发现了证明他不是……”

       “已经没时间了!”百田打断了最原的娓娓而谈,“我们已经收到了消息,这一次是毒,今天驻荷兰分部已经侦破了三个藏毒点,根据降犯所说就是明后两天了。”

       “毒?到哪里?”最原心中一惊。

       “中东F区。”

       “F区…那不是A国B国介入宗教战争的区域?”最原捂着嘴大脑开始负荷运转,“之前是军火钻石病毒,这次是毒药,这个人究竟是在支持哪一方?不,或许他和三方都有交易,只是为了搅乱局势?”

       “搅乱局势,有什么利益吗?”

       “不能这么想,百田。从记录中他一向无规律的行为可以看出他是个极其无纪律随心所欲的暴徒,违法的行为不过充实心灵的一种方式。”

       “啧,小小年纪心灵就如此扭曲。果然要尽早制服他。”

       “所以说我发现了很奇怪的疑点,我刚刚彻查了他的产业以及运货,发现了很不对劲的地方……”

       “不对劲?有什么不对劲?现在搜查他不是那个凶犯的证据有什么意义吗终一!”

       “当然有,我们必须搞清楚那个人。否则搞不清他的目的我们的爆破方向就是错误的。”

       “他的目的是什么都好!我们一定要阻止,ICPO虽无权干涉目前的战争但我们可以通过阻止国际刑犯改变局势!与日俱增的难民数量几乎让附近接纳难民的国家机能瘫痪!这样下去迟早会威胁到欧洲、东南亚、甚至世界!你明白吗!终一!”百田的声音高亢起来。

       “我明白!所以我才要查清楚王马小吉究竟是不是这个人!”最原的情绪也跟着剧烈变化,“如果我们搞错了真相,一切都是徒劳!”

       “那家伙怎么可能不是!春川可是见过的那个凶犯的!你把王马小吉的照片传给她她不也确认了王马小吉就是那个凶犯吗!”

       “但是春川能确认自己看到的是凶犯真身吗!”

       “为什么不能?!”

       “百田!”最原的声音提高了一个音阶,“急是没用的!我们要看清楚真相!”

       “这就是真相!还有什么犹豫的!”百田在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你忘了那家伙对你们干过的事了吗!你忘了赤松的遭遇了吗!!”

       “我…!”最原的心猛地一揪,赤松遍体鳞伤躺在血泊中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最原狠狠地摇摇头,把那个画面甩开,语气恢复了冷静,“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发生的一丝一毫。所以我会按赤松说的做,看清真相,再去行动。”

       “最原终一你真是……!!”百田找不到形容词,憋了很久才道,“魔障了!”

       “……”最原无话可说,只能沉默应答。

       “无论如何,大家已经决定了,即然你还不肯身退恐怕行动那天我们不会顾及你了,保重。”

       似乎被人催促,百田匆匆留下几句话结束了联络,最原颤抖着手关闭了电源。


       自己真是魔障了。

       最原躺回床上蜷缩着身体,脸埋在双手中悲哀地难以自持。


       为什么要执着于真相呢,就这样把王马小吉当作凶犯处置不好吗?哪怕万一他是被冤枉的,只要自欺欺人不就好了,反正解气了,也不用再那么累地搜查了。

       是啊,就这么放弃真相不好吗。即使追求真相又能如何,现在只能靠机器维持生命的赤松又有多少概率能重新睁开眼?仅仅是为了赤松最后的话而这样又累又痛苦地活着。

       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啊,最原终一。你口口声声说着追求真相,为了袒护一个目前嫌疑最大的人和自己看重的大哥起了矛盾,作为ICPO雇佣的侦探你却和ICPO对着干,那些微不足道的证据能说明什么呢?你为什么要抓住那些微不足道的细节不放呢?

       你是在追求真相吗?还是出于私情?

       即使是真相?真相有那么重要吗?

       即使让你众叛亲离?去相信一个敌人?

       真相,真相有什么意义呢?

       真相值得我这么做吗?

       对了,我是一个侦探啊,侦探就是要真求真相啊。

       所以,这些,都是值得的吧………


        “嘭!”

       房门突然被拍开,最原被吓地从床上跳起来。他揉揉眼睛,发现是王马小吉。

       “王、王马君?”因为王马长久地站在门口不动,最原试探着开口打招呼,手在床上摸索着,直到摸到藏在被褥下的枪。

       听到呼唤,王马像是被打开了开关的机器似地动了起来。他走到最原的床前,爬上最原的床,捏着最原的两个手腕把他按在了床上。

       “?!??!!”什么情况?惊吓中最原失去了语言能力,大脑被“夜袭”这个词刷屏。但搜查的疲惫、与百田争执的委屈、对自我的怀疑让最原的精神弱到了极点,最原忘记了、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挣扎。

       王马就着月光双眼失神地看着最原微微泛红的脸和凌乱的头发,俯下身从最原的额头一路嗅到了最原的肚子,然后隔着衣服开始用脸磨蹭。

       最原一脸迷茫地仰面躺着,漫无目的地盯着天花板任王马跨坐在自己身上四处磨蹭。自己这算是侵犯未成年人还是被未成年人侵犯?最原脑内天马行空。

       在最原试图思考王马打算干什么的时候王马用嘴掀起了最原的内衫,然后钻了进去。不一会儿最原就感觉有一团温热在自己的肚子上游走,所至之处留下了粘稠的水痕。

       “王马君!等、等等啊!”最原真的有点慌了,出声轻唤还在自己衣服里忙活的王马。

       但王马完全无视最原,最原能感觉到那团温热自腰侧蔓延至小腹,然后一路向上,当带着水迹的温热点到了自己胸前的某个点时,最原终于没忍住抬起膝盖顶了一下王马。

       “喂!够了!”最原皱着眉道。

       王马从衣服中出来,观察着脸上带着不耐的最原,缓缓俯身,试探着接触到最原的唇,开始了自酒窖的亲吻后他们间的第二个深吻。

       最原真的恼火了,他硬生生把脸扭到一边,低声吼道:“我说够了!”


       话音刚落,王马停住了动作,最原还没来得及感叹这次王马怎么这么听话就感到冰凉的液珠落在了自己的脸上。


       最原仰头正视王马的脸,却发现小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哭了。月光把王马的脸照地几近透明,泛红的眼角和反光的眼泪反而格外惹人注目。最原头一次发现王马的外貌是个标准的贵家子弟,精致地像是洋娃娃。

       他看着自己被王马禁锢在身侧的两个手腕,后知后觉地发现虽然王马的力气的确超出这个年龄孩子该有的,但自己毕竟被百田简单训练过,也学过基础的格斗,挣脱一个孩子还是很简单的事。

       但他什么也没做,只是静静地和哭泣的王马对视。


       “サイハラちゃん……”王马突然喃喃出声,湿润的红唇吐露出的话语携带的委屈仿佛融化成水。

       最原心中一阵悸动。

       于是他叹了口气,把手腕抽了出来,在王马惊讶的眼神中将王马拥入怀中,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


       风声重新奏起,月亮回到了厚重的雾层中,正常的夜晚又回到了这座古堡。



<4>

       夜晚安然度过,早上在同一床上一起醒来的二人面面相觑,最后在最原面红耳赤地移开视线和王马笑嘻嘻地凑上来亲吻中结束。

       王马没有提昨晚的事,最原也乐得装傻。除了早晨冲凉时王马突然闯进来在自己身上乱摸,最后两人一起冲了凉闹了点骚动外一切都安然无恙。

       梳洗完两人在最原寝室的门口分别,王马拽住了最原的衣服,张开了怀抱索吻,最原有些局促地四周瞅了下,无奈地微微弯腰回应,然后就是果不其然地被推到门上夺走了主动权。


       于是这一天两人再也没见过面。

       虽然疑惑为什么今天王马没来骚扰自己,但意识到自己的心态像是刚谈恋爱的小年轻后最原忍不住捂着脸蹲下来反省。


       就这样最原在酒庄第一次度过了没有王马骚扰、也不用担心ICPO委托的一天。


       不,不算一天,只是到晚上为止。晚上回到寝室,最原收到了百田发来的暗码。

       “居然用格雷码来写,还真是不怕被轻易解读啊…”最原一边解读一边嘟囔,“看来王马是真被确认为目标了。”


「今晚行动。」


       解读出信息的那一刻最原感觉世界都安静了,有一种“啊啊果然还是要来了吗”的感觉。


       “接下来我该怎么办呢…”最原枕着胳膊平躺在地上,列出选择,“把王马带走吗?还是自己离开?”

       选择前者表示自己真的要和ICPO划清界线,然而最原仍不认为王马有足够的价值值得自己这么干。

       选择后者的风险太大。离开?怎么离开?离开去哪里?夜晚的森林不比战场安全,何况如果王马真的是那个凶犯,被王马发现端倪后的下场恐怕不会好过。


       把命交给老天好了。最原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躺在这里一动不动,干脆昏睡过去,至于自己能不能再醒来就看ICPO爆破部队的手段——也就是交给老天定夺好了。


      “咚咚”

       屋门被敲响,紧接着女仆的声音隔着门口传来:“西原先生,少爷请你去他的办公室。”

       王马?最原皱了皱眉,有点摸不清情况,他敷衍地应答了一声,从被褥下抽出了枪。

       交给老天定夺吧。

       最原心一横,拉开了门。


       进入王马的办公室,王马似乎还在练习书道。听见开门声王马头也不抬道:“小西原你来啦,今天一天的事务突然增多都没时间去找你,小西原也不来找我。”

       “事务优先,我也怕妨碍你办公。”最原轻轻关上门,打量着王马的办公室,与古堡的其他地方装修不同,这个办公室是极简的欧洲田园风,淡绿的色彩让人感到舒适,空气中还能闻到一丝甜腻的气息。

       “可是我真的超——想念小西原的,白天没见到感觉亏了好多,”王马把毛笔放在一边,抬头瘪着嘴,“呐呐,今晚还一起睡吧?把白天的空缺都补回来。”

       “啊不…这个就……”最原露出敬谢不敏的表情。

       “回答不对哦小西原,我可是说了超——想念你的!你应该先回应什么?”王马笑嘻嘻打断。

       “……”最原眨眨眼,无奈道,“我也很想念你。”

       “嘻,这就对啦!小西原过来吧,来看看我的书道练得怎么样,”王马招呼着最原,自信道,“这是我最满意的一幅作品了。”

       “对于你的行动力我表以钦佩。”最原顺从地走过去。

       “嘿嘿。”王马意义不明地笑着。

       “让我看看,你写的是……唔!”走到桌边,最原在看到纸上字的一刹那血液温度降至零点,天边仿佛响起闪电,白雷劈开最原的大脑。


       纸上没有飞墨、没有长篇大论,只有简单的四个字,“最原終一”。


       几乎是眼睛目睹的一刹那,最原掏出别在腰间的枪抵上王马的太阳穴,王马神色自若,仿佛太阳穴上只停留着一只虫子。


       “にしし,这就是小最原一直藏在被褥下的那把枪吗?”王马语气间的笑意几乎充满整个办公室。

       “什么时候?”最原沉声问到。

       “什么时候?你指什么?认识你吗?那可早了去了,大概……三四年前?”王马抵着下巴回忆。

       “三四年……你在撒谎?”最原皱眉。

       “如果小最原这么认为的话我也没办法,”王马耸了耸肩,“不过小最原你也真是心大啊,居然用发音和真名一样的化名,为了防止别人叫你化名时自己反应不过来吗?”

       “随你怎么想,”最原淡淡地道,“我们要找的人究竟在哪里?”

       “你们要找的人就是我啊。”王马依旧嬉皮笑脸道。

       “啧,不可能,你顶多只是帮凶,”最原想也不想地反驳。

       “诶?小最原为什么这么肯定?”王马歪着头问。

       “……”最原深吸了一口气凝神集中注意力,缓缓道,“那天你让我帮你查的货是一批白诗南,制作白葡萄酒的原料。我记得你说过这里是不酿白葡萄酒的,所以就拿了几个……”

       “呜哇小最原你居然私吞货物!”

       “……我拿了几个去化验,”最原无视王马继续道,“发现葡萄中含有接近百分之九十纯度的杜冷丁……”

       “嗯,是我干的,所以你们要找的就是我。”王马不住地点头。

       “……我顺手在商联会查了一下,发现这个酒庄有着另一个身份,”最原顿了一下,“转运港。”

       “所以呢?这不违法吧?”

       “但转运这批葡萄的委托人的地址条纹无论如何也无法被机器解析,OIV那里也并没有这个人的商业行为记录,不如说连这个人都不存在。我翻看了ICPO前几次那个凶犯私运军火病毒的时间,又翻看了酒庄作为转运港接货的时间,发现几近吻合。并且这几个委托人的条纹虽然不同,但源代码却显示相同。

       “深入追查货物就发现这几批经由这个酒庄转运的东西与我们曾经在中东截获的赃物完全相同。足以说明你顶多算是知而不揭的从犯,而主谋,另有其人。”


       “很正确,然后呢?你猜到谁是那个凶犯了吗?”王马反问。

       “……”最原握紧了手枪,试探道,“没有,所以我在想,如果利用你能不能逼那个人现身。”

       “にしし,这恐怕不行,”王马在最原疑惑的眼神中摇头晃脑道,“我已经和他们决裂了,他们不会在意我的安危的。”

       “什……?!”最原没反应过来,“什么时候的事?!”

       “嗯……我那天带你去葡萄田吧?”王马不确定道。

       “那一天?为什么?你明明没见任何人,网路记录也显示你没联络任何人………等等,”意识到什么的最原心里一凉,“你是说……白银……”

       “反应很快呢小最原,”王马从办公桌上拿起橘子抛玩,“不过她其实也不是真的幕后黑手哦,虽说你们记录的那些恶行都是她干的。至于是谁计划并指使白银的,我也不清楚,我从来没见过那个人。”

       “没见过?那你为什么替他做事?又突然决裂?”最原咄咄逼人

       “小最原真讨厌,我也不想的啊。你还记得我说过我没见过几次父母吗,在我和父母间起传话作用的就是白银,我父母似乎是替那个人做事的。我小时候可是什么也不懂,盲目地按照指令做事,等意识到后早就收不回手了,”王马叹了口气,眼睛向着最原瞟,“至于为什么决裂,小最原还不懂吗?”

       “………”我不懂。最原很想这么回答。

       “小最原还要装傻到什么时候呢,我是为了你才决裂的啊。既然小最原替ICPO做事,我可不想一直站在你的对立面,”王马从侧面盯着最原脸上的某一点,摸着自己的嘴唇笑道,“不过我预期的决裂还要再晚一些。只是没想到小最原你这么早就送上了门,所以我也只好回应你的心意提早和她们决裂啦。”

       “……”最原一时不知道该问些什么好,首先辨别这些话哪些是假的就需要费他一番功夫。

       “这样的答案小最原满意了吗?我们来说些别的吧,”王马不给最原思考的时间,自顾自地挑起了另一个话题,“比如,你的第一个搭档?”

       “……这你也知道?”最原眯起了眼睛。

       “にしし、当然了,给她造成那么大伤害的钢针板就是我亲手盖下去的呢。”王马语气平淡地抛出炸弹般的事实。


       最原的思考网络在那一刻彻底爆炸,长久以来的怨恨几近崩坏。赤松满身鲜血的画面和如今躺在医院没有一丝生气的画面交织成粗绳,仿佛要把他勒到窒息。他的手指渐渐用力,只有脑内仅存不多的理智阻止着他扣下扳机。


       “你…是你…吗……”最原的牙缝挤出了这样的声音,眼睛赤红地仿佛要滴出毒血。

       “嘛嘛,不要露出这样崩溃的表情,小最原,”王马悠哉道,“严格来说我可是救了她一命。”

       “哈?”最原声音破碎地似乎要扎死眼前这个人。

       “那个带着音符发卡的小姐姐很聪明,可惜太聪明了,闯到了不该闯的地方,她甚至看到了连我都没看到的那个幕后黑手的脸,”王马啧啧感叹,“当时她有两个选择,一是被丢进粉碎机粉碎,二是被用钢针折磨死。那个万恶的家伙把这个选择交给了我,让我亲手施行。”

       “…为什么。”最原耐心地听着,不知道信了多少。

       “说是要让我彻底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心灵上的成年礼之类的,”王马嗤笑了一下,一脸不屑,“我可不想杀人,就选择了还有活下来可能性的钢针板,后来的你也就知道了。”

       “……所以你哪里算救了她?”

       “难道你没发现钢板上的钢针有人为改变的痕迹吗,那可是我对着人体的穴位图一个个地把钢针安排在了非要害处,我还在那个小姐姐的衣服里垫了层外凸的硬板,这你总发现了吧,”王马回忆了下补充道,“而且指引你们赶到现场的暗标可是我标记的,可惜ICPO都是群废物根本解读不出来,只有小最原你一个人解读出来了而他们却不信任你,才导致赶到现场那么晚,那个小姐姐也错过了最佳的急救时间,一直昏睡至今。”

        “……”

        “让我继续猜猜,告诉你们我在哪里的那个自首犯是不是说了我害死了他的女儿?”王马见最原不说话只好继续自言自语,“那我还真是冤枉了,我只是去清扫现场,害死他女儿的可是白银。仔细想想我究竟背了多少锅呢,我可没有亲手害过人。”

       “可你间接害死了许多人。”

       “所以我不是在祈求原谅。”王马笑眯眯道,“我在白银他们的眼皮底下尽我的努力救了能救的人,这一点你们不认同吗?”

       “……无所谓,”最原开口,声音里是遮不住的疲惫,“总之这件事我已经找到了真相。剩下的真话与谎言,你就去告诉ICPO的人吧。”

       “啊嘞?小最原要把我交给别人吗?”王马瞪大了眼。

       “不然呢?”最原加重了握枪的力道。

       “这可不行,我可只能被小最原抓住,小最原怎么能把我交给别人呢!”王马耍赖般地摇摇头,接着露出了诡谲的笑容,“啊,不过小最原大概也不能把我交给别人了。”

       “嗯?什么意……唔!”话未问完,最原感到身体一阵无力,枪从手中跌落,他几乎是瘫软地双膝着地跪在了地上,粘稠的红色液体从眼角与嘴角流出,带着咸腥的铁锈味。

       他想起了刚进办公室时闻到的甜腻的味道。

       “毒……你给我…下了毒?”最原扶着近处的东西断断续续道。

       “毒?不是的哦,只是稍微有些烈性的催眠药罢了,普通的催眠药可不行,你们都或多或少有着抗药性,对吧?”王马把椅子转向最原这一边,让最原瘫软在自己的腿间,扶着最原的脸轻轻擦去脸上的血迹,用前所未有的温柔的声音道,“ICPO就要过来了吧,反正你也和他们闹翻了吧?现在只有我们在一起呢。”

       “你……窃听了…线路…”

       “当然了,居然用公共交换电话网络,那位叫百田的可真天真到让我眼界大开,这样都不窃听岂不是对不起你们,”王马想起那晚的事,眼睛弯成窗外的月牙,“所以我才会去你的屋里。我很开心哦小最原,比起ICPO你根据真相选择了我,我很开心。”

       “……我…没有用处……对你…”最原从另一个角度揣摩王马的意思。

       “诶,小最原以为我是为了拿你当人质才下药的吗?”王马突然变脸,生气地朝着最原的嘴唇咬了一口,几滴血珠悄悄冒出后又轻柔地舔舐干净,他一边亲吻着最原一边道,“呐小最原,你是被ICPO雇佣的侦探对吧?我和白银他们决裂了,又被ICPO当成替罪羊,想必以后的处境会很危险。你愿意当我的私人侦探帮我反侦查危险吗?”

       “……不…别想…”

       “为什么!我给你出双倍的工资!三倍!啊,干脆酒庄的盈利都归你管好了!”王马不甘心地叫道。

       “……立场……”

       “我我我我都和白银他们决裂了!”王马一瘪嘴,眼中已是一片晶莹,“说到底小最原还是不相信我……”

       你让我怎么信你一个谎言家?最原气地想翻白眼。

       “你……为什么这么…执着…我?”药效冲击着大脑,最原最后提出了他最想问的问题。

       “为什么,啊…”王马思索了一下,认真道,“几年前有一件简单的命案,当所有人都认定了凶手是某个无辜的屠夫的时候,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侦探却提出了相反的意见,他不顾当地警长的阻拦和那个自以为是的老侦探的劝说执意查明真相,发现凶手正是失忆的报案人。而当有人指责那个失忆的凶手时,小侦探却又强硬地打断了那场批斗,安抚了凶手后要求由自己审讯。因为某些原因我围观了那起命案的始末。不是有那句话吗,人总是会被与自己相反的人所吸引,或许那个小侦探对真相的执着和面对真相时的温柔就是我一直念念不忘的原因吧。”

       “……”最原一脸懵然地听王马叙述完,无论如何也没有在脑内找到类似的记忆,而且他认为自己顶多只会暗中调查,以后再翻案,绝不会在自己未掌握全部证据前与人起争执。于是他确信道,“你在撒谎。”


       王马的身体不易察觉地僵了一下,露出了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小最原这么认为的话……就这样吧。”


       最原不是很明白王马的反应,可是已经抵抗不住催眠药的药效,他抓紧王马的衣服,想说些什么提神,意识却已处在半昏半醒之间。

        “不用抓地这么紧也可以哦,我不会逃的,你追我逃的游戏玩太久啦已经腻了。”王马朝着窗外看去,远处公路上装甲车形状的影子极速移动着,月光渐渐消失,王马捧住最原的脸在他的额头上留下虔诚的一吻,“你的前同伴们就要来啦,我们也离开吧。我们同居的地方我早就准备好了哦,现在就去那里,做各种各样的事。”


       “然后一直一直,在一起吧。”





◈一个鸡血打完了看看自己都写了些啥玩意儿。我只是想写小吉kiss最原全身,我好想kiss最原啊(大哭)【闭嘴

◈一直觉得如果说游戏里小吉对最原动心的话果然还是第四章小吉逼XX承认自己是凶手的时候最原出声打断吧:“闭嘴”“不会让你逼XX的”“让XX承认自己的罪孽这种事”“我来问!”太帅了好吗!!我就是在这成了最厨。第四章真是让人分分钟站王最好吗!!虽然揪心但是玩的时候好激动啊!!已经周目了好多遍


◈总之感谢愿意看完TVT我会慢慢修改的

【◈后续就是小吉带着慢慢醒过来的最原开了个房两人一起裹着被子研究了一晚上王马手腕上的夜光手表。(小吉还没能成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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